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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的每日心情 | 怒 昨天 10:41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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簽到天數: 1706 天 [LV.Master]伴壇終老 - 推廣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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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雷意识到重读这些日记,梳理当年浮沉的种种人和事,会让搅和他的梦和梦醒后不安的那些元素尘埃落定,让自己心得到安宁和平静。想到这里,柯雷不禁有点儿埋怨自己:把它们尘封和忘记,是对自己青春精神的忘却!& y# z) Y" {" g* G' M) ^% P
于是,他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,珍重地兜起来带走了。4 p. I& c% |3 x0 ]* @+ T2 F4 L9 k
夕阳懒洋洋地斜洒在车间北侧的窗玻璃上,透映得已停工了的车间里一片红光。
5 F% z7 h- T' W6 ] 柯雷跨进车间的东大门时,见团支部书记于顺松和另一个人并肩向东大门这头走来。于顺松身边的那个人,柯雷看不清他的脸面。只见于顺松和他有说有笑十分开心。半路,那人离开于顺松拐到左边七百五十公斤锤去了。剩下于顺松一个人继续往前走。柯雷迎上他叫了一声:“于师傅!”7 O# C, c4 ?$ M( ?7 \' S2 E
“……”9 e) M N0 |8 C" o1 r. Y
和那离开的人说笑的笑容还没收尽的于顺松,看见柯雷后突然换了一副表情,笑魇变成了哭丧状,驴脸倒挂地连理都没理柯雷的招呼,把脸一扭,气哼哼地与柯雷擦身而过。
, \, k# |6 N& k9 ^ 柯雷像迎面挨了一掌,一种焦灼的挫折感从脑部直捣心底,然后又热辣辣地溢遍全身每个细胞。他茫然地呆立在那里:
4 {6 S* ~6 W8 R% R% ~, J3 V- E 我做错了什么?老看不上我!! y! G+ b- N' \* u
“当年在班里的半年总结会上,含沙射影地贬低我,无中生有地罗列了我三条不是,逼得我向他征求对我的意见。我的态度够谦虚的了,他怎么还对我这样?”屈辱和气愤让柯雷终于忍不住,冲于顺松离去的背影脱口而出:
' i8 U6 J. a+ Z. m% z: C% J, r, I “你这个贱人……”
, ~4 }9 P4 W- C& v) f" M0 J 柯雷把自己喊醒了。1 |- u4 R9 h) ?) x a0 X% c4 V! p
晨光透穿窗帘,已经能清晰地明辩屋里的景物,视觉前方电脑键盘上的小显示灯闪着绿光。) L8 @! D2 v3 L2 T. O. X
柯雷伤感地长舒了一口气儿:“都三十年前的事了,又来折磨我……”" W$ C, E6 o" j9 W! _1 f2 \
六点一刻,柯雷就走出了家门去上班。虽然是十月中旬,厂院墙根那一长溜儿柳树早已被寒气削落了叶子,只剩了干巴巴的枝条儿在肃杀中挺立。, ^: C4 J( O5 E! h& N. ]/ }
天空像一个倒扣的巨锅,锅底是淡蓝色的,颜色往锅底边儿逐渐加深。西、南、北三个方向的边缘都是灰蒙蒙的,只有东方的边儿是紫红色的,像被烧红了一样。
- v2 L. u, ]3 Z 柯雷的身心也有一种像被这锅扣住了一样的感觉。屈指算来,入厂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。没进厂前的那种羡慕夹着饭盒上班的感觉早就没有了。这一年来倒是觉着自己被夹住了。柯雷也明白进厂当工人后,在中学罢课闹革命的自由不会再有了。但也不应该是这般窒闷和无助呀!自打进厂后就觉得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,虽然肚里有气,也不敢撒出来。2 h7 O8 A2 ]/ J+ v7 S$ ~4 Y2 s
去年八月中旬入厂后,没有被立刻分入车间,而是以集中培训的名义,让他们清理厂区,扒总务处院里的一个露天厕所。折腾了半个多月,才把柯雷分进了这个又脏又黑又吵又累又热的三车间。进了车间后又赶上中苏边境紧张,在厂院里挖了三个月的防空洞,没等喘息歇口气儿,又被抽调去西郊挖市里分配给工厂的五十米防空洞主干线。1969年的冬季特别的冷,柯雷他们开进西郊时是十二月中旬,那时气温预报说是零下三十五度。柯雷只穿了工厂发给热工种的翻毛劳保鞋,冻得脚像猫咬一样。又不敢请假回家取棉鞋,挺了好多天,才碰个机会让人从家里捎来了大头鞋。住在一栋红砖房里,挺大的屋子只有两头间壁墙有取暖的火墙子,窗上的冰冻得有两寸厚。躺下时被窝里冰凉,冻得打哆嗦。挖洞的人六小时一班,一天四班倒,每天供给每人四顿饭,每顿八两。洞口在一片墓地里,地表冻得梆梆硬,一镐下去啃个白点儿,只好用大锤和钢钎打眼放雷管炸开冻土层。竖洞挖下去十六米深,横洞很开阔,能通行汽车。每班之间形成了竞赛,你这班掘进三米,我这一班就掘进三米半。地面上飘着鹅毛大雪,地下干活的人却只穿裤衩背心还汗流浃背。柯雷就像是一部挖洞的机器,每天就是挖土、吃饭、睡觉三件事的重复,一连整整二十三天。好在同屋的有人带了一本长篇小说《暴风骤雨》,跟赵光腚相伴了这么多天。有时闷得慌,看别人倒班睡醒了,就喊上两口儿样板戏。5 I2 s% X6 r0 o; [8 D#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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